2005年7月7日 星期四

狂牛病確定會傳染給人,並會經由血液感染!

狂牛哪裡逃!
從去年12月美國華盛頓州發現一頭牛感染了牛海綿狀腦病後,南韓便開始檢驗牛肉以確定其來源。因為許多國家都禁止進口美國牛肉,美國牛畜產業損失了數十億美元。

2003年12月美國出現狂牛症,聯邦官員宣佈華盛頓州梅頓市有一隻好斯坦種乳牛,感染了這種正式名稱為牛海綿狀腦病(BSE)的疾病。這項消息讓美國的科學家、政府官員、牛畜工業以及媒體忙得不可開交,就連新年假期也不例外。但對我們這些研究狂牛症和相關致命腦疾的人來說,這項消息並不令人意外。普恩蛋白(Prion)是造成這些疾病的病原,由於它的奇怪特性,我們早就知道要控制這些疾病、並確保食物來源的安全性會是很困難的。

普恩蛋白疾病的潛伏期可長達數年甚至數十年之久,而在研究人員更加了解普恩蛋白帶來的挑戰後,他們找到了更好的方法,可以用來防範大流行。其中幾個關鍵工具就是高靈敏度的檢測方法(有的已經上市,有的則還在研發當中),它們可以從沒有症狀的牛隻身上偵測到普恩蛋白的存在;而目前BSE的診斷只有在動物自然死亡或屠宰之後才能確認。另外,研究人員也在治療庫賈氏症(CJD)方面取得某些進展,人類的這種普恩蛋白疾病在今天還是無藥可治的絕症。

找出原因
雖然對狂牛症的極度關注,在美國還是頭一遭,但科學界想了解並解決狂牛症與相關疾病的努力,在這之前便已熱絡了起來。1980年代初期,我提出了一個看法,認為某單一蛋白質是造成羊搔癢症(羊隻版的BSE)與CJD的元兇,我將之取名為「普恩蛋白」。人們對普恩蛋白理論大都抱持極度懷疑的態度,有些人則完全鄙視這個理論,因為它違反了「病原必須含有DNA或RNA才能夠複製」的傳統看法。我碰到的這些懷疑是健康且重要的,因為太新的看法最後大都證明是錯誤的。不過,普恩蛋白的看法最後證明沒錯。

我提出普恩蛋白理論之後,研究人員在解開這個謎般蛋白質的奧秘方面取得重大進展。我們現在知道,除了引起羊搔癢症與CJD之外,普恩蛋白還會造成其他的海綿狀腦病,包括BSE和發生在鹿與糜鹿身上的慢性消粍病。但最讓人震驚的發現,可能是普恩蛋白(可簡寫為PrP)並非都是不好的。事實上,所有目前研究過的動物都具有製造PrP的基因。正常的普恩蛋白,現在稱之為PrPC(C為細胞之意),主要出現在神經細胞,可能有助於維持正常的神經功能。但這個蛋白質扭成不正常、會致病的形狀後,就變成PrPSc(Sc代表羊搔癢症,這是截至目前為止研究最多的普恩蛋白疾病)。

PrPSc與正常普恩蛋白的不同點是,它傾向形成不易溶解的團塊,因而可抵抗會殺死其他病原的熱、輻射與化學物質。加熱煮沸幾分鐘可殺死細菌、病毒和黴菌,卻對PrPSc莫可奈何。這個分子藉由將正常普恩蛋白轉變成不正常的形式,而使本身的數量增加;換句話說,PrPSc可以促使PrPC重新摺疊成PrPSc。細胞具有破壞並排除摺疊錯誤蛋白質的能力,但如果PrPSc的形成速率超過細胞所能夠移除的,PrPSc就會堆積起來,造成細胞破裂並產生這類疾病的典型病理現象,也就是腦子裡有成堆的蛋白質和顯微孔洞,開始顯現出類以海綿的構造,然後就出現疾病的症狀。

普恩蛋白會引起多種人與動物的疾病,最常見的是偶發性的疾病,也就是沒有明顯原因卻自然發生的疾病。偶發的CJD是人類最常見的普恩蛋白疾病,每100萬人約有一人罹病,患者多為老年人。普恩蛋白疾病也可能肇因於製造普恩蛋白的基因發生突變,目前已知有許多家族會將CJD和另外兩種分別稱為GSS氏症和致死性失眠症的疾病傳給下一代。截至目前為止,研究人員已經找到超過30種會造成遺傳性疾病的PrP基因突變,這些都是罕見疾病,大約每1000萬人才會有一人罹病。最後,普恩蛋白疾病也可能是傳染所致,例如因為吃進牛的普恩蛋白而感染。

追溯狂牛疫情
1980年代中期英國爆發BSE,進而造成牛畜工業慘重損失之後,全世界才警覺到牛隻普恩蛋白疾病的危險性。普恩蛋白科學所呈現的如假包換新觀念,迫使研究人員與社會不能再以尋常模式來思考這個問題,但也因此增加疫情處理上的困難度。研究人員最後發現,牛隻感染的普恩蛋白是經由肉骨飼料而來,這種飲食補充品是因應工業用途的需求,利用羊、牛、豬以及雞隻經過加工處理所製成的。傳統病原雖遭高溫消滅,但PrPSc卻不受影響,進而感染了牛隻。
感染的牛隻成了其他牛隻的飼料,於是BSE開始擴及整個英國牛畜業。到了1992年時,確認的病例就已高達3萬7280件。英國當局在1989年開始實施飼料禁令,但一直要到1996年,嚴格禁止以牛隻製成的飼料來餵養其他牛隻之後,整個疫情才算是控制住;全英國去年發生的病例為612件。英國總共發現大約18萬隻狂牛,但流行病學模型暗示還有190萬隻牛已受到感染而尚未發現。

對許多人而言,法令來得太慢了些。雖然英國政府先前保證狂牛症不會傳染給人類,但事實卻不然。1996年3月,任職於英國愛丁堡CJD國家監控小組的威爾(Robert Will)、艾隆賽德(James Ironside)與貝爾(Jeanne Bell)提出報告說,有11名英國青少年死於變異型庫賈氏症(vCJD),這些年輕患者腦子裡的PrPSc沉積模式與典型CJD病患明顯不同。

包括我在內的許多科學家,起初對於BSE與vCJD之間的關聯都有點半信半疑,但最後因為許多研究結果讓我改變了看法。其中一個是由我在美國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的同事史考特(Michael Scott)與德阿蒙(Stephen DeArmond)所做的研究,他們將牛的PrP基因植入小鼠的基因組,讓小鼠表現出牛的普恩蛋白。然後將BSE病牛或vCJD患者的普恩蛋白注射到這些小鼠,大約九個月後,小鼠就生病了,而且不論病原是來自牛隻或來自感染vCJD的人,小鼠呈現出來的病症看來都一樣。
2004年2月的資料顯示,英國有146人診斷出患有vCJD,而世界其他地方也有10個病例。沒人知道到底還有多少人已感染會造成vCJD的普恩蛋白而未發病。流行病學模式暗示,最多只有幾十人會發展出vCJD,但這些模式根據的假設最終可能證明有誤。例如,其中有一個假設是認為vCJD只會感染有著特定基因組成的人。因為普恩蛋白可以潛伏相當長的一段時間,想要知道感染vCJD的確實人數,以及感染者是否都有著類似的基因組成,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。

在vCJD患者身上,PrPSc不只會堆積在腦子,也會堆積在淋巴系統如扁桃腺與闌尾,這種現象暗示說PrPSc會在某時某處進入血液。動物實驗也顯示,健康的動物也會因接受生病動物的輸血而受感染。面對這些資訊,某些國家便祭出更嚴格的捐血法規。英國規定1996年「禁止牛隻製成飼料餵養其他牛隻」法令實施後出生的人,只能接受海外進口的血液(1996年之前出生的人則視為已接觸過普恩蛋白)。美國則規定,曾在1980~96年間在英國住過三個月或以上的人不准捐血。

這些限制雖會造成血庫間歇性存量不足,但看來像是個合理的權衡之計。去年12月,英國宣佈有15位受血者曾接受過感染者的捐血,這些感染者在捐血後才出現vCJD症狀;而15位受血者中有一位已死於vCJD,他是在輸血後七年半死亡。這位受害者有可能是因為吃到含普恩蛋白的食物而遭感染,但他的年紀並不符合這樣的說法:他已經69歲,比典型vCJD患者還多出了29歲。因此,vCJD患者不一定是因為吃進感染普恩蛋白的牛肉而罹病,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。

英國發現狂牛症後,有20幾個其他國家也同樣出現病例,加拿大與美國是最新加入的受害國家。2003年5月20日,加拿大官員報告一頭感染BSE的八歲半牛隻,曾在亞伯達省與薩克其萬省待過(該國先前唯一的一隻狂牛是在10年之前從英國進口來的)。那頭牛雖在2003年1月遭屠宰,但緩慢的處理過程說明,該國官員一直到4月才檢測牛隻的殘骸,那時候,屍體早已變成寵物飼料輸進了美國。
七個月後的12月23日,美國農業部(USDA)宣佈在華盛頓州出現第一例BSE,這隻六歲半的乳牛是在四歲時進口到美國來的。這個發現說明美國官員不能再以為美國是沒有BSE的。就像加拿大一樣,美國的農業利益不希望BSE問題的存在。財務損失主要來自牛肉輸出的下降:58個國家禁止美國牛肉進口,30億美元的輸出市場大抵已如水氣般蒸發。

設計診斷方法
不論是在哪一個國家,最直接的保障方法看起來都很簡單:只要檢驗準備屠宰做為食物之用的動物,不讓受到感染的牛隻進到食物供應系統,以避免將病原普恩蛋白傳染給人類即可。但檢測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。USDA用的是免疫組織化學方法,這是一種舊技術,既麻煩又花時間,需要好幾天才能完成,因此要普遍應用是不切實際的。

於是,我與其他人一直在研究其他的方法。在1980年代中期,本實驗室以及其他地方的研究人員製造了新型抗體,可以更有效地協助確認腦中的危險普恩蛋白。這些抗體與用來做標準檢測的抗體類似,可以辨識任何正常或不正常的普恩蛋白。但要檢測PrPSc,我們必須先除去所有的PrPC,這可以藉由加入一種蛋白?(水解蛋白質的酵素)到腦組織檢體。因為PrPSc通常不受這些酵素的影響,所以大都完好無缺,隨後加到檢體中的抗體就可以告訴我們PrPSc的含量了。利用一種類似的處理方法,包括瑞士普恩蛋白學公司以及美國伯樂實驗室在內的少數幾家公司,也都發展出他們自己的抗體及商用套裝工具。由於只要幾個小時就可以知道結果,這種套裝工具在歐洲與日本都已經有效應用於大量篩檢。(日本在2001年發現首例的BSE,到了今年4月總共發現到11例感染。)

但這些快速檢驗方法也有些限制,堆積在動物腦子的PrPSc必須達到可偵測得到的數量才行,而這數量通常要相當的高。此外,因為BSE通常需要3~5年才會發病,而大多數屠宰年齡的牛隻都小於兩歲,因此即使遭感染,檢驗結果也不會是陽性。所以一般來說這些檢驗方法對老一點的牛隻最有效,不管牠們看起是健康的牛還是「倒牛」(downer)。目前最可能接受檢驗的牛隻,是那些站不起來的倒牛。

美國在今年1月新法規出現之前,每年大約會屠宰20萬頭倒牛做為食用牛肉,其中只有一小部份會接受檢測。但明年一整年,USDA起碼會為20萬頭牛檢驗是否感染BSE。(牛奶是否會受到感染還不清楚,我的實驗室正在檢測感染BSE牛隻的牛乳。)

因為現行檢驗方法的限制,為牛肉供應主體(即沒有症狀、準備進屠宰場的年輕動物)研發出檢測普恩蛋白的方法,依舊是對抗普恩蛋白疾病爆發的最重要武器之一。

科學家追求的策略有幾種,其中一種是試圖提高組織裡的PrPSc含量,這樣普恩蛋白才比較容易偵測得到。如果能夠製造出這種放大系統,也許就可以研發出血液檢驗的方法,取代原本需要犧牲動物的方法(由於血液中沒有足夠含量的PrPSc,所以現行檢測法無法偵測出來)。瑞士雪蘭諾藥廠的蘇鐸(Claudio Soto)及其同事試圖達成這項任務,他們將正常倉鼠的腦與感染羊搔癢症的倉鼠腦混在一起,然後利用聲音脈衝將PrPSc團塊打碎,好讓正常的普恩蛋白轉變成不正常型。實驗結果顯示,蛋白?不敏感型的普恩蛋白增加了10倍。美國達特茅斯醫學院的蘇帕塔彭(Surachai Supattapone)也得到類似的結果。


另一種策略的焦點放在蛋白質形狀的細節而不是數量。例如,我與UCSF的同事薩法(Jiri Safar)研發的一種測試方法,就是利用某些抗體只會與PrPC或PrPSc其中之一結合,而不會與兩者都產生反應的特性。說得仔細點,就是抗體所針對的普恩蛋白部位,只在某種形狀時才會裸露出來與抗體反應,但在另一種形狀則會被掩蓋起來,好比床單的安裝角在摺疊起來時是看不到的情形一樣。這種專一性的意思就是說,受測檢體可以不必用到蛋白?。排除蛋白?的步驟是很重要的,因為我們現在知道,有一種PrPSc會受到蛋白?的攻擊,這意味著移除PrPC的檢測法可能也移除了大部份或所有的蛋白?敏感型PrPSc,因此這些檢測法可能遠遠低估了PrPSc的含量,差異可以高達90%左右。
【意猶未盡嗎?欲閱讀完整全文,請參閱科學人2004年8月號〈狂牛哪裡逃!〉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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塔羅占卜;心理諮商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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